時候在鄉廟戲，總是外公或長工阿榮伯牽著我。先是規規矩矩坐在外公身邊，猛啃甘蔗與茡薺，啃夠了，就站在條凳，踮腳尖來，又嫌被人擋住不見，就阿榮伯抱我擠舞台邊，台的戲囡兒清清楚楚（我鄉稱演員為「戲囡兒」，概認為他們是逗人快樂的囡囡吧）。我最喜歡那個演貂蟬的花旦，手托亮晃晃的銅盤，轉俐落。我還喜歡紅臉關公黑白花臉張飛，他們一來，我就合掌拜拜，他們當神佛一般。我尤其喜歡張飛發脾氣時，跺著腳「哇啦啦啦」叫，回來就學給媽媽，媽媽笑罵「姑娘這樣粗，難呀！」
他們唱完戲，會我宅院來遊花園。我就緊跟在他們後面，一個個分辨，哪一個是扮關公的，哪一個是扮張飛的，有的連臉的水粉沒洗淨呢。母親認那個扮丑的，笑著對他說：「你這個白鼻頭兒，在戲裡是個害人精，你人倒是忠忠厚厚的嘛！」他說：「太太，我若是在戲裡不會當害人精，就沒飯吃囉！」外公坐在柴倉邊的竹椅裡，是摸著鬍子笑。
外公卻悄悄告訴我說：「你媽媽最喜歡扮藍袍青人的那個戲囡兒，就是你最喜歡的紅臉關公。昨他推牌九，一荷包的錢輸光光的，連買餛飩的銅板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(ò﹏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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