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記

《隨錄》三集編,收《隨》三十篇,我給這一集了一個名字:《真話》。

近兩年來我寫了幾篇提倡講真話的文章,曾引不同的議論。有人懷疑「講真話」是不是。有人認為我所謂「真話」不一定就是真話。又有人說,跟著級講,跟著人講,就是講真話。還有人雖不明說,卻有這樣的法:「他在發牢騷,不理它們,讓它們生滅吧。」

我欽佩最後那種說法。讓一切胡言亂語生滅的確是聰明的辦法。我裡有一塊草,面常有落葉,有時刮風,廣玉蘭的片落葉彷彿「飛滿」。風一停,落葉一片不見,給人掃土溝裡了。後我草散步就忘記了有過落葉的。

我一向承認謙虛是德。我決不願意見我的文章為落葉給掃進土溝裡。但是文章的命運不由我己來決定。讀者有讀者的法。倘使讀者討厭它們,那麼不等風來,它們早已給扔進垃圾箱了。

我曾一再聲明:我所謂「講真話」不過是「給讀者」,講己裡的話,講己相信的話,講己思考過的話。我從未說,不說,我的「真話」就是「真理」。我不認為我講話、寫文章經常「正確」。剛相反,七八十年中間我犯過少……(内容加载失败!)

(ò﹏ò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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