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人在城人眼睛是“愚”的。我记不少提倡乡村工的朋友，愚病贫联结中国乡村的症侯。关病贫我似乎有客观的标准说，但是说乡人“愚”，却是凭什呢？乡人在马路听见背汽车连续的按喇叭，慌了手脚，东避不是，西躲又不是，司机拉住闸车，在玻璃窗，探半头，向着那土老头儿，啐了一口：“笨蛋！”——果是愚，真冤枉了他。我曾带了生乡，田长着包谷，有一位姐，冒充着内行，说：“今年麦子长高。”旁边的乡朋友，虽则有啐一口，但是微微的一笑，不妨译“笨蛋”。乡人有见城的世面，因不明白怎应付汽车，那是知识问题，不是智力问题，正等城人了乡，连狗不赶一般。果我不承认郊游的仕女一听见狗吠就变色是“白痴”，有理由说乡人不知“靠左边走”或“靠右边走”等常因政令改变的方向是因他“愚不及”了。“愚”在什方呢？
其实乡村工的朋友说乡人愚那是因他不识字，我称曰“文盲”，意思是白生了眼睛，连字不识。是实。我决不敢反文字乡的运动，是果说不识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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